从暴风雪到泥泞之地,BALENCIAGA 再度将秀场设置在人造的极端环境中,短短 15 分钟内想要传达的意境不言而喻——「let us let everyone be anyone and make love not war.」随着电子音乐响起,Ye 成为首个踏进这片湿洼之处的模特,上身穿着多口袋安保夹克的他似要为后面的「角色」保驾护航,但脸上的伤疤却又在诉说一切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…

Ye 担任 BALENCIAGA 2023 春夏秀场首位模特 | Via CULTED

BALENCIAGA 2023 春夏系列 | Via VOGUE

抱着婴儿、手提着泰迪熊、像被殴打后的模特演绎着各色各异的人,这是 Demna 的秀场上常出现的「把戏」,一个个「角色扮演」在超现实氛围加持下,隐喻当下正在发生的「国际大事」。

Demna Gvasalia| Via Google

「我喜欢扮演角色,它让我感到安全」Demna 曾在《VESTOJ》采访中说道。但如何尽可能地模仿出「角色」的精髓?制服再现或许是最优解答。而从 Demna 的照片和设计中窥探到,安保和警察制服是这位设计师颇为迷恋的「权力着装」,皆因他总是穿着印有「SECURITY」文字的 T 恤或夹克出现在大众面前,以及从 VETEMENTS 到如今的 BALENCIAGA,依然能在设计中看到这种权力制服的身影。



Demna 设计中的安保/警察制服


BALENCIAGA 2023 春夏系列第 1、18 套造型 | Via VOGUE

最新一季 BALENCIAGA 2023 春夏系列共出现两件安保夹克,一是 Ye 穿的 Oversized 多口袋「SECURITY」夹克,二是第 18 套造型中,那件胸前两侧印有「BALENCIAGA」的四袋夹克。

BALENCIAGA x MFH Utility Bags Parka | Via Instagram @fortheloveofdemna

尽管 Demna 已在秀场笔记中说明不再解释他的系列和表达他的设计,更多的是表达一种心态,但这两件外套的信息还是能从 Ye 的那件多口袋夹克的细节中获取,Demna 在这件安保夹克上保留了合作品牌「MFH」Logo,这是一个来自德国的军事用品制造商 MFH(Max Fuchs),专门打造军事、安全和户外服装和设备。

BALENCIAGA x MFH / MFH 03913A 型号夹克对比 | Via Google

BALENCIAGA x MFH 03913A 型号夹克的小细节 | Via Instagram @myfacewheno_o

戴着墨镜的是 Demna,左边后面满脸伤痕是 BFRND | Via Instagram @fortheloveofdemna

据 IG 账号 @fortheloveofdemna 透露,Ye 穿着的「Utility Bags Parka」的口袋、肩包等零件均来自 MFH;另外一件安保外套的原型则来自 MFH 03913A 型号夹克,BALENCIAGA 将两侧的「SECURITY」换成品牌 Logo,还在袖子口袋里安装了一个可伸缩的钥匙扣。值得一提的是,MFH 03913A 型号夹克几乎是 Demna 的常青单品之一,比如在泥土大秀的 after party 中,Demna 就穿着这件安保夹克,而他的伴侣 BFRND 则上身 Ye 的同款夹克。

VETEMENTS 2016 春夏系列突击队夹克| Via VOGUE /Instagram @fortheloveofdemna

MFH 03482A 型号夹克 | Via Google

Demna与 MFH 的结缘其实从 VETEMENTS 就已开始,彼时在 VETEMENTS 2016 春夏系列中,Demna 重新诠释了 MFH 03482A 型号的突击队夹克,改变了原有的材质和轮廓,放大手臂处的口袋比例,在肩部注入回形针等装饰等,设计手法颇有 Demna 师从的 Maison Martin Margiela 风格的影子。

VETEMENTS 2015 秋季成衣系列 | Via VOGUE

左为 Demna 穿的「Sécurité」上衣 /右为 GUCCI 创意总监 Alessandro Michele | Via The New York Times

类似这样的手法还出现在 VETEMENTS 2015 秋季成衣系列,由造型师兼品牌核心人物 Lotta Volkova 携领后面的模特身着解构拼接版本的「Sapeurs-Pompiers」(消防员)和「Sécurité」(安全)上衣出场,其原型同样是来自 Demna 的衣橱。VOGUE 在该系列的评论中对这几件上衣进行了猜测,认为 Demna 是呼应了当时巴黎恐怖袭击事件,这样的讽刺手法确实颇像 Demna 的行事风格。

VETEMENTS 2020 春夏男装系列第 1、3 套造型 | Via VOGUE

直至在 VETEMENTS 的最后一季,Demna 依旧展现出他对安保、警察制服的热爱。VETEMENTS 2020 春季男装系列,企业经理、银行家等社会精英现身于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麦当劳里,但首当其冲的是一名穿着大廓形夹克的警察,这是基于俄罗斯警服做的设计,Demna 解释说道,「我喜欢制服,我们想设计一款 VETEMENTS 制服,并尝试将其融入时尚中。」

BALENCIAGA 2023 度假村系列 | Via WWD

这场对资本主义持批判态度的大秀,不禁让人想起 BALENCIAGA 之前于纽约证劵交易所举行的 2023 度假村系列。而安保、警察制服的频繁出现在以往的 VETEMENTS 或如今的 BALENCIAGA,虽与 Demna 的喜爱有着很大的联系,但实际上,这些制服还充当着一种媒介,一种符号去传达 Demna 的时尚愿景。



探讨权力与恐惧的概念


来自 Demna 在 BALENCIAGA 第 50 届高定大秀的幕后图 | Via Instagram @fortheloveofdemna

Demna 曾在不少采访中提到自己与「Security」制服的关系渊源,比如《VESTOJ》中他表示「我记得在 VETEMENTS 的早期,当我参加派对时,我常常穿着安保制服,这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很容易买到,还不需要执照。我穿着印有『Security』字样的 T 恤和飞行夹克,搭配着靴子,这样的我进入派对时从来都不需要排队,也没有为一个派对付过钱。」

因战争问题,Demna 自小就被迫离开家乡格鲁吉亚,过上动荡的逃离生活,这样的人生经历让他缺乏安全感,才有我们开篇提到 Demna「需要角色扮演才能感到安全」这一说法。而安保、警察制服所带有的保护性质正好能满足 Demna 缺失的安全感。

Via VISLA Magazine

Via ELLE

「我个人收藏了少量真正的安保服和警服,每天我都会穿一件黑色『Sécurité』T恤,其中大约有 15 件。我认为这与某些关于保护的根深蒂固的想法有关,或者与我对安全的某种潜意识渴望有关,我真的很佩服那些为了保护他人而工作的人…」摘自《032C》对 Demna 采访原话。

采访记者 Suleman Anaya 紧随着回答问 Demna 有没有试过以全身保安或警察的造型出现在公众场合?毋庸置疑,Demna 给出了肯定的回答,并说道「曾经有一个女人把我误认为是真正的警察,我喜欢它(安保、警察制服)带来的模棱两可。」而后记者提取关键词「模棱两可」,并继续追问 Demna ——「所以它更多的是关于模棱两可,有点像权力游戏,而不是像 VETEMENTS 那样表达的一种巨大的末日感?」Demna 回答「我觉得两者都有一点。」

BALENCIAGA 2023 春夏系列 | Via Google

VETEMENTS 2020 春季男装系列 | Via Fashionista

之所以 Demna 能穿着安保制服自由出入派对,恰恰因为这种象征权力的制服有着震慑大众的能力,才能为他带来安全感。而不管是最新一季 BALENCIAGA 的泥土秀场,传达着品牌一如既往的末日感,还是 Demna 在 VETEMENTS 的绝唱之秀—— 2020 春季男装系列,这两场秀均让安保、警察角色成为首个出场的造型。为什么会这样安排?也许只有 Demna 最为清楚,但其中想传达的含义却一目了然,即权力与恐惧的概念一直是 Demna 感兴趣且想在时尚语境中探讨的话题之一。

Demna 身着的「POLIZER」(警察)卫衣 | Via Google

同时这样的「角色扮演」还为 Demna 带来一种真实性,「真实性是回到最初的原型。我做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基于一件存在的衣服;我很少发明任何新的东西。但通常我会使用「真实性」这个词来描述与我过去经历相关联的东西。」Demna 在《VESTOJ》袒露做设计时的心路历程。

比如 VETEMENTS 那件基于俄罗斯制服原型所做的设计,这是来自 Demna 的东欧根源,这样的联系让人产生共情,与大众拉近距离。又比如 BALENCIAGA 的乐事薯片包装袋、垃圾袋等,这些都在我们生活中真实存在着,被大众熟知的,而后Demna 将这些物品沿用至时尚设计中催生出一种诙谐荒诞之感,才会在当下网络中形成如病毒般的传播趋势。